蓑下鲤呜~啾☆

我可以因为不幸而骄傲吗

【补档】日出

cp:雷安

找到了我的第三篇雷安



BGM:

他卧在地面,呼吸困难,身体因为刚刚留下的伤口带来的疼痛而剧烈起伏着,不断从喉头涌上呛进口腔中的血液又引起一阵咳嗽,他那原本就被断掉的骨头碎渣戳中的肺部也随着呼吸的频率一下一下被更加穿透了。

雷狮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都是因为你太蠢了,才会这样吧。”

他想要争辩,却发现连开口说话都做不到了。红色的液体顺着他嘴角流下,猛烈的咳嗽又带出来更多,安迷修半晌才从那已经被铁锈味充满的喉头挤出几个音节:“……你……吧……”

“‘你去死吧’?还是‘求求你放过我吧’?前者让我觉得可笑,后者让我觉得恶心,”站立的海盗高高抬起右腿,随后又狠狠地踩向了安迷修的后腰,“你早就应该明白会是这种局面,凹凸大赛只能活一个人。”

骑士还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方才断续的音节似乎已经耗尽了他的全部力气,他握紧冷流的手也不自觉地松了松。热流早就在之前与其他人的战斗中被折断了,安迷修还没有来得及去修复它,他甚至都没来得及让自己喘口气就不得不面对接二连三的敌人,而在这数不尽的敌人中站在安迷修的终点处等着他的就是雷狮。扛着巨大的雷神之锤站在高处俯视着他的海盗眼睛里已经没有那些对于冒险抑或单纯是对于星海向往的光,那片紫色成了粘稠的腐败果酱,他看起来冷着脸,又也许在笑,安迷修已经无法分清他眼中的情绪,只觉得脑袋中有什么在嗡嗡作响。

“安迷修,来打一架。”同以往并无二致的要求。

“然后做个了断吧。”再加上以前从没说过的语句。

骑士觉得眼前的海盗危险又陌生。就像此时此刻内部正在发生着剧变的这颗星球一样,已经是超出了他理解的东西。他像以往那样握住冷流,手心却冒出阵阵汗来,尽管如此他依然做出了一个完美的起手式。

雷狮没有再说任何话,从高处跃下的同时抡起了他巨大的武器直直向安迷修的头盖骨袭来,安迷修自然不会任人宰割,他一个侧身避开了这缺乏技巧却颇具蛮力的攻击,两个人几个来回后安迷修看准时机绕道雷狮身侧,随后刺向对方的侧颈,眼看着剑刃就要划出红色的血痕时他在那里挽了个小小的剑花,然后便停了下来,轻声说道:“雷狮,你不冷静。”

海盗怎么会不知道自己不够冷静,可他现在只想说去他的冷静。他要这个世界,这个该死的比赛,还有眼前碍眼的骑士,或者说是所有挡在他面前的东西统统见鬼去!尽管说过“凹凸大赛可是碾碎希望的地狱”这种话,可那是出于作为强者的自信,而当自己所确信能够保护的事物真的被这地狱碾碎的时候,他脑子中的某根细弦一瞬间就断了。

他从没有想过地上那些深深浅浅的血迹会全部来自他海盗团的成员,他也没想过被黑影吞噬了整条腿后卧在地面的那个人会是卡米尔,所以当他看见那些漆黑的怪物张开血盆大口一点点咀嚼着少年的肉体时,他的大脑已经无法支撑他再思考些什么了。这让他脑中突然浮现出了许多很久以前乱七八糟的记忆,像是什么被宫廷教师惩罚不许吃饭,一个人偷偷摸摸翻出宫墙跑到城郊乱逛,还有逃离雷王星时他给后面那群追上来的侍卫留下的一连串爆炸之类大大小小的事就像不受控制一样自记忆的潭水中喷涌而出。他瞳孔抽动着,无法抑制地想要呐喊却无法出声,就像被别人死死掐住了喉咙。雷狮很快反应过来,然后几乎就是凭着本能冲向了少年,左手死死拽住少年努力伸向前方的手,右手拎着裹挟在电光中的锤就向黑影砸去,黑影在重物的攻击下很快就变了型,就在雷狮几乎要为能成功救下卡米尔而露出欣喜的表情时又极快地聚集在了一起,随后将雷狮弹回了方才站立的地方。

“大哥……离开……”小少年艰难地说着,雷狮这才看清他那向前伸出的手并不是求救的姿态,而是指向了某个方向,“那里……根据之前的情报……”

他没有说完。

黑影吞食生命的速度快得出人意料,现在这里已经什么都不剩了,就连作为凶手的家伙也在吞食完毕的一瞬炸成了一朵诡谲的黑色的花,连可以报仇的对象都没有。

这里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这个念头在雷狮脑中闪现,他突然觉得很难过,在他人生前十八年中都没有过的那种难过,想要站在没人的地方哭喊三天三夜的难过,想要自我毁灭的难过。他一直是骄傲又强大的,从没有过这种憋屈的情感,即使是现在这个时候,这种感觉真的布满了他心中的每个角落又在里面狠狠扎了根的时候,他也依然没有任何实感,一切都虚幻得就像星海中的萤火。他想起他那艘停在场外的船,想起小少年站在舵前严肃地研究着海图的样子,想起狂犬和骗徒在甲板上单方面的逗耍,想起他们一起航向某颗星球……具体是哪颗星球他也不清楚,但可以肯定并不是这座被黑雾笼罩的、充斥着焦臭和血腥的死星,这片碾碎一切希望的地狱。

但这一切最终仅仅汇成了一个破碎的音节从他口中流出,他“啊”了一声,就像突然想起自己忘了带称心的墨水的航海士那样,轻而短暂,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并不是很重要却又让人有点在意的事,他耳边炸开了嗡嗡的声响,让人烦躁不已。于是雷狮重新扛起锤子,去做他此刻最想做的事。

他想毁掉一切。毁掉这些他不是强者的证据,毁掉这个困住他的该死的星球,毁掉那些轻蔑的神使,毁掉路上遇到的一切。而在这个过程中,他从头到尾没有特别想起过某位和他每次相遇都要大肆动手一番的骑士。于他而言,那不过是众多需要动手的条目中的一项。

然而他们会相遇这件事却是既定的,当他正巧看到那个笨蛋骑士刚刚结束一场战斗的时候,他突然露出了甚至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诡异笑容,有什么在他血液里叫嚣着,就像要将所有的血管烫坏一般。

“结束吧。”什么对他耳语着说道,这使他听不清别的声音了。

于是他也喃喃:“结束吧。”

尽管他根本不清楚他想让什么结束,也不清楚将要结束的是什么,但他觉得,如果这么说了就会变得轻松起来。果不其然,在他对安迷修说出“做个了断”后,那家伙充满了诧异随后很快又变得沉静起来的眼眸让他觉得有些快活。和安迷修的对战并不如之前面对那些杂鱼时那么快就会结束,也不像面对无法击中的黑影时那样无力,他喜欢这种可以攻击到实际存在的生物且并不轻松的感觉,于是便一锤一锤卖力挥着,甚至连雷电都不去释放了。那种感觉就像宿醉,又或许像做不醒的梦,让他的脑袋昏昏沉沉的,他总觉得他所面对的敌人并不是此刻与他战斗的安迷修,恍恍惚惚之间甚至有些看不清对方的样子。非要说的话有点像坠入了冰窖,意识模糊却又在某些方面很清醒。渐渐地他眼前的一切都模糊成了色块,它们都失去了型体,最后又作为画布上的颜料慢慢融化开来。就在他沉醉于这种感觉的时候,安迷修打破了他浑浑噩噩的梦,他说他不冷静。

雷狮想,这可不废话吗。

我的手机 2018/2/15 10:41:34


但他突然发现自己又能看清眼前的一切了。他看得到骑士脸上的伤。看得到自己手指上有些焦黑的痕迹,看得到骑士横在自己颈侧的剑,也看得到缓缓升起的太阳。天空是没什么生气的灰白色,在这之中的日轮所带来的光辉并不明显,和那些白交织在了一起,可那中心却又红得刺眼。

太过刺眼以至于让人想哭。

“啊!!!!!!!!”

雷狮毫无征兆地对着那片刺眼的红怒吼了起来,长长的尾音像是能击穿地心一样划过空气。安迷修很明显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他手上一抖,险些让冷流划破对方的脖子,于是他索性撤下了剑,端正而庄重地站在雷狮身后。

爆发之后是长长的寂静,雷狮回过头来,对着安迷修又一次说道:“来做个了结吧。”

他的眼神无比清明,一如安迷修第一次见到他时那样。安迷修说,好。

战斗的结局就如开头所述那样,骑士被海盗狠狠踩在了脚下,海盗突然又觉得有些看不清东西了。那轮太阳此刻已经升到了地平线以上,用它浑浊的光线抚过战败骑士的背脊,像是嘲笑他一样。雷狮突然发现,骑士身上有那么多伤,那些来自不属于他的武器所造成的伤,他又注意到骑士睫毛上染上的尘土与眉宇间惨淡的意味,于是他鬼使神差地抬高腿又给了骑士一下。

“都是因为你太蠢了,才会这样吧。”

剑到已经架在敌人脖子上了还不下手你是不是有病啊。

“‘你去死吧’?还是‘求求你放过我吧’?前者让我觉得可笑,后者让我觉得恶心。”

但这些都不是你所会说出的话吧。

“你早就应该明白会是这种局面,凹凸大赛只能活一个人。”

我不明白啊。



“……你……吧……”



骑士张合的唇留下的最后的话语模糊得过分,为耳鸣所苦的海盗高高举起环绕着雷电的武器,然后落下重重的一击。很快,骑士的身影便不复存在,连同消失的还有他该死的耳鸣。

刹那间天空中出现了一道黑色的漩涡,自其中出现的身着黑袍的人无疑便是这个星球或者说这个世界司掌生命的人,他一手托着腮,居高临下且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然后发声:“你有听到他最后说什么吗”。

雷狮手捧着安迷修所留下的小小的原力,头也不抬。蓝色与黄色的荧光在他眼中投出了星星点点的亮,他说:“这重要吗。”以一种陈述的语气。

“我想也是,那我们开始做游戏吧。”神使挥了挥手便从不知何处召出了一堆黑雾状的怪兽。它们越来越大,数量也越来越多,直至将海盗完全包围。

被围在中央的雷狮握紧了手中的武器,高傲地昂起了头,就像过去他要去征服某片星球时那样。他的表现使他并不像一个被围困的人,而是一个主动攻陷城池的勇士。尽管由于高度原因他不得不仰视那些浮在空中的敌人,他的眼神全是完完全全的鄙夷。就在他周身电流开始噼里啪啦作响的时候,他脑中不受控制的意识替他承认了他听见了骑士所说的话语。

他说,你赢了,杀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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